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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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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94.

很多年以後,淩霜依舊忘不了那天晚上的半個小時。

各種畫面交疊重覆,蒙太奇電影似的。因為起點在舞蹈學院,她有種時空扭曲的錯覺。

一切都好像重返了二十歲……

她被喜歡的男生塞進車裏,冒著大雨開到學校附近的酒店。

辦完手續,周潯安一路拉著她的手進入電梯,腳步急促,心臟跳得更快。

大概是從沒做過這麽瘋狂的事,她有點期待。

“出手汗了,很緊張?”他撚著她的指尖,在她耳邊問。

只是這樣的觸碰,淩霜已經覺得心臟麻酥酥的。

“不緊張,是期待。”是渴求,渴求二十四歲的周潯安,渴求那個二十歲碎掉的想念。

想把錯過的時間全部在今晚壓榨和補償。

雖不明說,兩人的感受是一樣的。

周潯安輕笑一聲,黑眸深邃如墨。

淩霜在他目光的註視下,踮起腳尖,繼而親吻他的唇。

周潯安並不意外,她熱切地看著他,眼中柔情百轉。

電梯門開,外面稍暗,樓道盡頭可以聽到外面馬路上的鳴笛聲,模模糊糊的。

她被他單手抱了起來,男人塊頭大,勁兒也大,手背青筋凸起,淩霜順手攀住他的脖頸。

房門打開,燈沒開。

他托著她的臀,將她抵到墻上,淩霜自動纏住他的腰。

長發被扯散,皮筋落到地上,柔軟的香氣頃刻間包裹著他。

外套剝落在地上。

淩霜閉著眼睛,居高臨下地吻了他一會兒,唇舌交纏,吮進全部空氣。

好喜歡他,迫切地想觸碰他,或者吃掉他。

她吻得很兇,周潯安任她蹂躪。

親吻也會累,她親膩了,壓在他肩膀上喘氣:“周潯安,我記得你了……”

“什麽樣的?”他問。

淩霜一字一句道:“劍眉星目,豐神俊朗,二十四歲,我每次見你都會心臟亂跳……”

“是嗎?”他呼著氣,手指穿過她的發絲,撫摸上她的發根,再往下捏住她的後頸。

他將她纖細潔白的脖頸露出來……

她皮膚很薄,可以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,指腹碾上去是她清晰的心跳。

他喜歡這樣鮮活又充滿生命力的她。

女孩變了一些,卻又哪裏都沒變,好香,好軟……

他鼻尖壓在她脖頸裏輕嗅,呼吸灑在皮膚上,燎起簇簇電流。

“你每次見我,都是什麽感覺?”淩霜扯住他的短發,迫使他短暫地擡起頭來。

四目相接,他眼睛裏有漆黑的火焰和潮濕的迷醉,並不像往日那樣清明。

“天鵝。”他簡短回應後,張嘴吻她頸間的血管,牙齒輕咬,有些疼,卻激蕩著她心臟發顫。

輕微的疼痛很快被癢意取代,唇瓣裹上去,慢慢吮吸。

牛仔褲緊繃在身上,像是禁忌的枷鎖,勾勒著她盈盈一握的腰線。

他掌心灼熱,隔著布料,灼燒著她……

毛衣扯掉,房間裏的空調沒開,後背壓在墻壁上有些冷,很快又被綿延流淌的熱意侵蝕。

空氣又熱又冷,淩霜掌心摩挲到他心口,被他震動的心跳感染。

“有點冷……”她低低地說了一聲。

周潯安略松開她,伸手去夠墻上的空調開關,肩膀肌肉因為這個動作蓬勃飽脹,無比堅硬。

淩霜快被他迷暈了,腦袋有點空,懵懵的,軟綿綿地攀著他脖頸回應著。

力量上他更占優勢。

海水暴漲,侵蝕堤岸,曼陀羅在冬夜裏開出花。

淩霜輕顫著哭出聲,又被他一遍遍用吻覆蓋修唇。

他出了好多汗,短發濕漉漉的,她在那顫動裏觸碰他的眼睛。

“周潯安……”她低聲喚他的名字。

“嗯?”

“好像一切都還回來了……”

“沒有,還不夠。”他將她的手拿下來,更加用力地吻她。

一切結束,他將她抱進被窩,打開了空調。

淩霜依舊嚷著冷。

他擠進來,緊緊摟著她。

暖氣漸熏,熱意回歸,淩霜推著他去洗澡。

他又重新壓下來。

“還不夠嗎?”淩霜抵著他的肩窩,小聲問。

“不夠。”漫長又孤獨的九年,如果不是重逢,他們會彼此遺忘。

聲音淹沒在唇齒間,變得潮濕模糊,漸而低促喑啞:“小霜,好像這樣才算填補遺憾,可還是會覺得不夠。”

怎樣都不夠,他太喜歡她了。

淩霜筋疲力盡,陷在他臂彎裏睡著了。

周潯安心臟依舊跳得很快,昨晚她蹲點一夜沒睡,他舍不得再折騰,就那麽摟著她睡著了。



第二天早上,淩霜醒得比周潯安早。

她轉過身,躺在枕頭上,側過臉看他——

睫毛好長,她伸手去摸,被他逮住手腕。

不無意外地,她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。

“體力恢覆了?”他問。

“當然,沒有什麽是睡一覺恢覆不了的。”說完她感覺腰有點酸,腿也乏力,重新縮回被子裏。

“起來嗎?”他問。

“再賴會兒床。”

外面又下雨了,他傾身壓過來,說:“也好,反正時間還早,做點正事。”

“一大早你……”

周潯安握住她的手摁到腿上。

淩霜立刻察覺不對勁,要躲:“昨晚不是已經……”

他眼裏漆黑幽暗:“昨晚,你中途睡著,現在總歸要賠償一下我的損失。”

“你……無恥。”

“嗯,談戀愛就要不知羞恥。”

“我腰酸背痛呢。”她踩著他的小腿撒嬌。

周潯安捏住她的腰,悶進被子裏問:“哪痛?我給你揉揉。”

“癢死了,你別撓我。”



早上八點,隊裏開會,淩霜發現秦蕭今天不在,問:“秦醫生呢?”

“他今天去南鄉縣城指導工作去了,他們那的老法醫,生病辭職,新法醫還沒培養出來。”

南鄉縣是南城北面的小縣城,屬於鄰省的地盤,但是南鄉離南城近,多年來有什麽事,他們都會求南城幫忙。

淩霜跟她師父,以前也去過南鄉幫忙,倒也不稀奇。

淩霜布置完工作,和周潯安去了南城電影院。

影院有攝像頭,錄像倒放回去,淩霜在鏡頭裏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。

這人並不是朱昊,正要放大屏幕保存,一旁的周潯安忽然說:“他就是殺害陳旭父母的兇手。”

“就是他?”淩霜無比驚訝。

周潯安點頭,他親手畫的畫像,男人神態很好辨認。不過,他有些意外,九年了,這人一點看不出衰老的痕跡。

淩霜找到的其他電影票,對照時間排查監控。

每次和藍婷婷一起來這裏的都是他,而且每次都戴著口罩和黑手套。

淩霜對黑手套並不陌生,更加印證了周潯安的猜想。



秦蕭一大早到達南鄉縣城,這個小縣城經濟相對落後,各項設施都比較簡陋。

新入職的法醫,搓搓手迎上來喊他:“秦醫生。”

秦蕭神色淡淡,示意對方帶他去解剖室看看。

解剖室也好不到哪裏去,空蕩蕩的一間房子和一個簡單無比的操作臺。

秦蕭說:“紙上得來終覺淺,你得親自解剖一回。”

新法醫撓撓頭,說:“我也想啊,可是我們南鄉縣沒有屍體給我解剖,要是上哪兒撿具大體老師就好了。”

秦蕭皺了下眉頭。

他覺得新法醫說了一句禁忌的話。

十分鐘後,一個警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:“不好了,有人死了。”

年輕法醫頓時摩拳擦掌,秦蕭冷淡道:“做法醫要冷靜,高興和焦急都是多餘的情緒,會幹擾頭腦的清醒。”

年輕法醫點頭,表示受教。

那名刑警說:“秦醫生,我們這的法醫剛入職沒經歷過大事,還得您跟去看看。”

秦蕭正有此意。



發現屍體的地方,是一條小河——金波河。

金波河從洳城發源,由南向北,流經南城至此。

最先發現屍體的是這裏的一位農民,他來看田,遠遠看到水面上漂著一個人。

待竹竿觸碰後,發現那是一具屍體。

警員們小心翼翼將屍體打撈上來。

待看清死者樣貌,秦蕭的表情凝固住。

一旁的年輕法醫問:“秦醫生,這是有什麽特別嗎?”

秦蕭當即給淩霜打去一通電話。

彼時淩霜正和周潯安在電影院監控室。

秦蕭找她都是有大事,淩霜不敢怠慢,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講電話:“師兄?”

“朱昊找到了。”秦蕭沒有任何鋪墊地說。

“是死了?”不然不會由秦蕭打電話來。

“嗯。”

“在哪裏,我馬上過來。”

淩霜掛斷電話,和周潯安遞了個眼神:“朱昊的屍體找到了。”

兩人立即驅車趕往現場。

早起下的小雨,現在已經停了。

發現屍體的地方,車子開不進去。

淩霜把車停在路邊,和周潯安踩著泥濘的小路往前走。

小路軟爛潮濕,非常滑,淩霜走得太急,風風火火,差點栽進地裏,被周潯安一把牽住。

“慢點。”他叮囑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秦蕭他們就在不遠處,淩霜和周潯安一前一後到達現場。

金波河很窄,三四米寬,平常水深至多兩米,用於沿途莊稼的灌溉。

淩霜測試過流速,這足夠將一個體重過百的成年男子漂到這裏。

很顯然,這裏不是第一拋屍地。

“死因是什麽?”淩霜問秦蕭。

“槍打穿顱骨,一擊致命,創面灼燒嚴重,兇手殺害他時,和他靠得很近。”

“從背後出槍,是出其不意,也可能是熟人。”淩霜微微瞇起雙眼推理。

秦蕭點頭。

“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?”周潯安問。

“四天前。”秦蕭說。

淩霜喃喃自語:“那不就是和藍婷婷死在同一天?”

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朱昊殺害藍婷婷,兇手再殺害朱昊……

淩霜環顧四周,當地的警員說:“本來這條金波河水不深,這兩天下雨,上游有水,才把這位帶到這裏。”

淩霜跳上車,打算溯流而上去看看。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周潯安追上來說。

車子開出去老遠,地圖裏這條小河在這一段並不靠路。

朱昊雖然不胖,但是要搬動一百四五十斤的屍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更何況還要穿過小路,除非有人協同作案。

淩霜翻看地圖後,發現金波河在南城境內有一段和馬路平行的流域。

這時周潯安說:“藍婷婷死在南城,朱昊是殺害他的兇手,又和她同一天死亡,多半也死在南城,回南城沿河查。”

淩霜晃動手機,調皮地和他說:“周老師,心有靈犀了。”

周潯安莞爾:“淩隊更聰明。”

“商業吹捧?”

“日常誇讚。”

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鐘,淩霜便在道旁看到了那條河。

下過雨,河岸沿途看不出有什麽異常。

周潯安說:“打電話讓趙警官他們帶警犬過來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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